把他从夜店门口接回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要疯了,他喝得神志不清,差点和两个路人打起来,我一只手按着他,另一只手给他戴帽子,肯定已经有人认出他了,因为我看到有人拿出手机,可能要录像,或者拍照,反正哪个都很糟,所以我只能一边往人家手里塞钱,一边给他们拼命道歉麻烦他们不要拍。我把大衣往他头上盖,盖住他的脸,把他用力往车里塞,他还不肯走,一路骂骂咧咧,指着我的鼻子大声问我是什么东西,以前我可能还回答一下,现在我都懒得回答,反正说了他也听不懂,他喝醉的时候就是个神经病。老夏昨天还调侃我,说我是混得最差的金主,可不是吗,我给他砸钱,砸资源,砸关系,送他上节目,把他的脸放在大屏上给路人看,要他火,要他年少成名,结果砸出个垃圾。我随便他开会时把脚翘在桌子上,随便他在公司发火闹脾气,也随便他在片场到处骂人,我给他压新闻,撤热搜,截黑料,苦口婆心地劝,结果他还是天天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。



时间久了我都搞不清,到底他是神经病还是我是神经病。老夏说得一点没错,我给他砸的这些资源,这些剧,这些曝光,随便放给几个小男孩小女孩,哪个不对我感恩戴德,听话的人一抓一把,我偏偏跟个垃圾死磕。其实今天我突然发现我可能和他越来越像了,我现在对他的偏执,和他对那个人又有什么区别?反正我们都在糟蹋自己有的,死磕得不到的,神经病之间相互影响,他神经病,把我也弄得越来越神经病,他犯贱,我也跟着犯贱,我对他犯贱,他对别人犯贱,我们犯贱成一条链。我看他也越来越不想活了,以前他出来玩,还会戴帽子和口罩,现在他什么都不戴,大大咧咧,连路人都敢打,巴不得整个工体都知道他在这。想到这我就想抽他一耳光,问他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,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,他肯定不会回答我,就像我也不会打他,他只会捅娄子,捅多大的篓子都无所谓,他知道我会去替他把烂摊收拾干净。司机在前面开车,我在后座拿着手机,凌晨三点,心惊胆战地在广场搜他名字缩写,生怕下一秒就搜出他打人的视频,搜着搜着我就很想他死了算了,被车撞死,酒精中毒,或者被我一刀捅下去,去死,那些光鲜亮丽的东西反正他也不在乎,因为他烂透了,没救的那种,我也被他逼疯了,不如大家一起去死,一了百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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