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】暗里着迷

《暗里着迷》

CP:瓶邪

说明:ABO

 

 

真正的马失前蹄,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。其实一开始我不知道会这样,但情况确实严峻到超乎我的想象。这是我从没有过的经历,不管是以前下斗,还是面临比这糟糕一百倍的处境,我都没有遇到过眼前这种事。

 

巷子的深处很杂乱,堆满了垃圾和发臭的家具。胖子摸了半天,从口袋里找出半管抑制剂,还是我早上以防万一塞给他的。剩下半管已经漏光,八成是刚才冲突的时候弄掉的,但有总比没有好,此刻我也不能奢求太多。不知道那群人现在在哪里,都是带家伙的亡命之徒,还是野路子,你报名字都未必有用,虎落平阳被犬欺,谁能想到会这样?

 

闷油瓶站在巷子口,替我们望风,他不方便过来,理由我和他都清楚。我在发情的边缘,他又是个Alpha,已经遇到了这种事,再互相影响的后果不堪设想。我拿着打火机给胖子照亮,其实我现在已经觉得呼吸不畅了,但我至少得演出还坚持得住的样子。我卷起我的袖子,在打火机摇晃的火光里,胖子帮忙摸索到我微微凸起的血管,他把那半管抑制剂给我打了进去。

 

我喘着气,等了十多分钟,直到我感到抑制剂没入我的血液,开始在周身流动。我的呼吸平复了一些,但这只是暂时的,我不知道这短暂的平静能持续多久。毕竟只有半管,我心里很清楚,我甚至不知道,它够不够我坚持到回去。

 

我站起身,闷油瓶回头看我们,确定我们处理完了以后,他打手势,示意周围安全。胖子脱了他满是汗味的外衣盖在我的头上,用力箍着我,拖着我往外走。我的手脚没什么力气,脑袋昏沉燥热,看东西也有些花,几乎一半的重量都撑在胖子的身上,路过闷油瓶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,我很熟悉的雪水味,和他本人很相似。

 

闷油瓶看了我一眼,我知道他想问我有没有事,但我回答不出来,说没事是在撒谎,说有事,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用?这整件事的错都在我,是我轻敌又失误,二叔说得对,现在的我在不知不觉中懈怠了很多,我的思路、状态和设计都大不如前,也许是因为在雨村的这些日子让我放松下来,以至于忽略了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。后悔也没用了,我还拖累了闷油瓶和胖子,把他们和我一起困在这。

 

我们一路小心翼翼,闷油瓶状态紧绷,走在最前面,胖子架着脚步虚浮的我,走在后面。我们连一把热兵器都没有,要真的出什么事,只能闷油瓶上去和人拼刺刀,虽然闷油瓶拼刺刀的水平很高,但真打起来,也架不住人家有子弹。不幸中的万幸,有一个路过的买菜老头给我们指了条近道,托他的福,我们总算到了宾馆。

 

一刷开房间门我就开始吐,我抱着宾馆的垃圾桶,觉得整个人晕头转向,连着眼前地板都开始摇。吐完我还是恶心,有点像小时候发高烧,浑身滚烫,脑袋里面有一根筋在一跳一跳,跳得我几乎不能正常思考。我觉得这个状态非常不对,之前我打抑制剂,不论打多打少,都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反应,这次打少了,但也不至于是这个结果。

 

我抱着垃圾桶,几乎呼吸困难,好几次一口气上不来,眼前都黑了。胖子在边上看着我,表情特别揪心。过了一会他说,刚才路过我看见有药房,我替你再去买一管。

 

得了吧。我提起力气说。现在买抑制剂都要身份证本人核验,你身份证上是Beta,谁卖给你?

 

我去买。一直在边上不做声的闷油瓶说,你把你的身份证给我。

 

我把我的身份证给了闷油瓶。我知道此刻让他去,确实是最好的选择,先不说那波人是不是还在附近埋伏,闷油瓶毕竟是我们当中身手最好的那个,而且他是Alpha,在药房,他有办法编出一个我和他的关系来。这种时候,我也没心思去想尴尬不尴尬,保命要紧。

 

胖子打了宾馆前台的电话,软磨硬泡,叫人家给我们搞点吃的上来,我趴在床上半死不活,迷迷糊糊的,听到他说他要吃扬州炒饭和什么锅包肉。然后我就彻底听不到了。

 

我醒来的时候,闷油瓶已经回来,他背对着我,站在窗边。他买了足足一整盒抑制剂,就放在床头。满屋子都是饭菜香气,胖子抱着一个一次性塑料饭盒,吃得很开心。放在平时这个点我也该饿了,胖子为了我,还叫了清淡的粥之类,可现在我觉得反胃得不行,我从床上爬起来,抓起抑制剂,叫胖子给我打。

 

到了晚上,我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,与之相反,反而有更严重的趋势。抑制剂一点用都没有,我吃什么吐什么,身上烫得像街边炉子里的烤红薯,更可怕的是信息素的强烈作用。我感觉我的脑子都要烧坏了,有的时候冒出来的想法,简直都不像我自己的。我从出生活到现在,打了半辈子抑制剂,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,别人描绘的那种,发情期时无法克制的对谁谁谁的渴求,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古怪的感觉,但此刻,我居然在这个乡镇的破宾馆里感受到了。胖子一直陪在我边上,他也头疼得要命,先不说我这个状态能不能做事,我能不能出门都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。

 

闷油瓶已经完全没法进我的房间,是我要求的。只要他在一定范围内靠近我,闻到他的味道,也甭管是信息素作用还是其他,我觉得我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念头,已经不能用疯狂来简单概括。我把我房间的房卡给了胖子,我告诉他,要是我企图往闷油瓶身上扑,你就一棍把我打晕,不用手下留情,因为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,我都丢不起这个人。我甚至想让前台把闷油瓶的房间换远一点,因为我老觉得我能闻到他的味道,即便他已经出去了,他的信息素还是飘散在这个空间里。

 

闷油瓶和胖子驳回了这个请求,我最后也只能妥协。我们没有办法,因为危险还在附近。如果把闷油瓶调远,一旦出什么事,他的反应就会被迫变慢很多。

 

我整晚没睡着,胖子过了十二点实在撑不住,我也不想他盯着,叫他自己回去睡。到了后半夜,我觉得我身下躺着的已经不是床铺,而是火海。我开始疯狂出汗,过一会又开始发冷,冷热交替,折磨得我要疯掉,与此同时是发情期的疯狂。在半睡半醒间,我感觉我的意识开始漂移,脑子里疯狂闪过过去的画面,西沙海底的那些头发,齐羽和我一模一样的字迹,闷油瓶在青铜门门口和我说的话。

 

我又打了一支抑制剂,这已经是第三支,放在之前,已经足够我因为用药过度而被送进医院,但现在我打进去的就像盐水,我感受不到它们的任何效力。在黑暗中,我晕到连床头灯的开关都摸不到,时隔多年我又一次觉得,没了胖子和小哥,我就像一个废人。我肯定把自己扎出了血,我都能感到我手臂上的血像凶案现场一样乱流,明天打扫的阿姨估计还要叫我们赔床单。

 

在我彻底被搞崩溃之前,我感觉有一个人进来了。当时我已经神志不清,完全分辨不出来人是谁,就算进来的人要杀我,我肯定也没有任何反抗能力。那个人坐到我床头,用手贴在我的额头上,我从没觉得一个人的手能那么凉,那双手像是有舒缓和镇定的作用,在它碰到我的一瞬间,我像是一下被丢进了水里。我下意识靠近他,见鬼的生理本能驱使我往那个人身边靠,就像沙漠中一个浑身着火的人终于看见前方散发着冷气的湖面,我向湖面靠近,我焦急地触碰他。

 

那个人没有动,他很有耐心,他伸手,一下一下,轻轻地拍着我的背,像是在哄小孩。但这很有效,能够闻到他的气息就像是一种解脱。我说不清我那时候的感受,人在这种时刻是失去自我意识的,这是我拥有的这个性别永远无法抗拒的痛苦本能,也是我活到现在,一直不想接受,却又被迫接受的一个事实。那个人的安慰确实太过温柔了,我觉得很熟悉,又不敢肯定,但我知道的是,在接近崩溃的那条线上,我被这个人拉了回来。

 

我的脑袋贴近他,在终于到来的安宁中,我总算能够闭上眼睛。

 
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胖子已经给二叔打了电话。他没有选择,我也是。情况太突然,并且涉及到我的身体状况,毕竟胖子也不想我在这种鬼地方因为这个破原因死掉。我没有告诉胖子昨晚发生的一切,在醒来的那一刻,我已经能够猜到昨晚来的人是谁,还能是谁呢?也不会有别人了。

 

二叔派来的人在中午左右到达,他们花几分钟麻利地收拾了东西,还赔了宾馆被我弄脏的床单,接着就把我塞进了车里。闷油瓶和胖子坐了另一辆车,一路风驰电掣,去了最近城市的中心医院。二叔有要事处理,没办法本人到,他给我打了个电话,把我结结实实地骂了一顿。

 

但现在骂我也没用,抑制剂的失效不是小事,现在市面上售卖的抑制剂经过大量的临床测试,照理说应该适应98%Omega的生理要求,就像我之前使用一直毫无问题一样。现在也搞不清楚,是我基因突变了还是怎么,想想都觉得莫名其妙,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会突然出问题,难道我都这么大了,还能进化成哥斯拉吗?

 

我像霜打的一般,被胖子和二叔的人架着,挂号,排队,跑在医院各个楼做检查。血液,激素,每一项都要测,很多报告要等很久,胖子在大厅陪我坐着。闷油瓶离我很远,站在问询台的位置,应该是怕他的信息素干扰到我。我靠在胖子肩膀上,昏昏沉沉的。

 

报告终于出来以后,我拿着一堆检测单,去找了二叔联系好的医生。这位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,但就连是他,都很难在短时间判断出我的状况是为何引起。我的各项检测数据非常奇怪,用医生的话来说就是,就像一个人过敏以后,来医院检测过敏原,但却查不出导致过敏的过敏原是什么。

 

我现在的情况很明显,我的身体显然对抑制剂产生了排斥的不良反应。按照之前Omega对抑制剂产生不良反应的数据资料,他们多半是对某种成分不耐受,或者他们身体内的某些器官功能受损或不全。但我的数据中,却没有一项数据,能显示我确切排斥的成分和排斥的源头。

 

医生很谨慎,就像过敏原要扩大排查范围一样,他建议我再去多做几个检测,尽可能快地找到问题出在哪。因为我的例子实在罕见,在这个年纪对抑制剂出现排斥反应,那我之前从小打到大的抑制剂算什么?如果说是这次的环境糟糕,可之前我地底海底,更糟糕的环境多了去了,也没见过这种事。专家总是不会把话说死,他说我还需要住院观察,可我不能接受在这医院再躺个几周半月,我等不住,我还没整死昨天那帮偷袭的龟孙。

 

我说:医生,你真的得帮我,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
 

医生想了想,他看上去也挺苦恼的,尤其是面对我这种不听话的病人,我看要不是二叔这层关系,他才懒得和我废话那么多,我要寻死自己去外面寻死去。他又思考良久,说:生理层面目前找不到问题,你有没有考虑过精神层面的原因?

 

我说:什么精神层面?医生,您的意思是我得了精神病,然后这个病导致我的身体出毛病?可是这个不马克思啊?辩证唯物主义说,物质决定意识,不是意识决定物质……

 

我说一下你就懂了。医生说。其实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案例,我几年前,接诊过一个早恋的小女孩,她和你很像,都是身体对抑制剂产生了排斥。我们来来回回折腾一个月,都搞不清楚她是什么毛病,后来发现她在学校里有个爱得死去活来的Alpha对象,但两人被家长拆散了,有一个月没见,那女孩对抑制剂的不良反应,也是那个月开始的。

 

我听得有些呆:你的意思,是那个小女孩喜欢自己的对象,因为被强行拆散,心理上不愿意接受抑制剂,所以身体顺势产生了不良反应?

 

医生点头:这也是当时唯一的解释。后来我们就建议,让家长放手试试,毕竟早恋事小,小孩的命更重要嘛。家长答应了,果然,那女孩子回去以后,突然就正常了。所以我们才说,是精神层面的原因,不要小看它,人类精神的力量有时是很强大的。

 

我急了,我说这和我肯定不一样,那小女孩有心上人,心理上不愿意接受抑制剂,可我很愿意啊?我还自己给自己打了三针,我的精神愿意得要命,没道理产生排斥,我怎么就意志决定物质了?

 

医生不置可否,又问:你有心仪的对象没?

 

我下意识说没有。坐在边上陪同的胖子看了我一眼,二叔手下的人目不斜视,像个无情的监视机器。

 

见我否认,医生也没再说什么,就说要好好观察,他会把有所有能做的、可能查出原因的检测都安排我做一遍,没有他的许可不要离院。我现在也确实离不了,二叔的人尽职尽责,一路盯着我进了病房吊水。这一路下来,我的情况依旧丝毫没有好转,我昏得不行,再这样下去,我的脑子迟早烧出问题。

 

我平躺在病床上,看着医院的天花板。胖子给我出去买水果了,虽然我什么都吃不下,但他还是坚持要去买。过了一会,有人进来,我以为是胖子,还喊了一声,没人回答。我勉强转脖子一看,来的是闷油瓶,闷油瓶靠站在病房门口,他的头枕着门框,默不作声。

 

我又想起医生刚才说的话,那些很不马克思的、意志决定物质之类的话。其实在医生把这个可能说出口的那瞬间,我就明白了一切。这个可能性太过匪夷所思,但它却从一定程度,逼迫我直面一些我一直不愿直面的事实。我可以欺骗医生,可以欺骗二叔,欺骗胖子,但我却欺骗不了我自己。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病因是什么吗?我真的、不认可医生所说的话吗?

 

其实我早就信了,并且找到了我的病因。我不想承认我和那个早恋的女孩有相似之处,说出来都丢人,这把年纪,还能和小女孩犯一样的毛病,我都不知自己是该笑该哭。二叔找的医生不愧是专家,把排斥反应里这少有的可能性一语道破。这个机器查一万遍都查不出的、精神层面的病因,现在就靠在我病房的门边,是我一直不想承认的,但可能确实,在我心底存在的心仪对象。

 

他妈的,我因为张起灵,对抑制剂产生排斥,说出去谁会信呢?

 

 

TBC

有后续!!!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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