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漂亮朋友》

CP：义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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灶门炭治郎的眼皮跳了一天，按时来到富冈义勇家门口时，眼皮依旧在不住地打颤。用他好朋友善逸的话来说，这可能不是什么好兆头，还好他平日不太信这些。灶门炭治郎打开庭院门，把鲑鱼牵了出来。

今天他的雇主并没有提前回家，这让灶门炭治郎觉得松了一口气，至少今天，他不必承受格外的内疚感。他牵着鲑鱼沿着平时最熟悉的路径走，夏天快过去了，闷热在渐渐消散，太阳落山后的夜晚一日比一日凉爽，好多学生已经把短袖的夏季校服换成了长袖衬衫。鲑鱼在前面走着，它素来活泼，黑色的拉布拉多在蜿蜒的小径走走停停。

注意到鲑鱼的精神不太好，是在七点左右。和往常以及刚出门的时候有些不同，一个小时后，它的速度明显比平时慢了不少，有几次甚至还在路边停下，发了很久的呆。鲑鱼的反应迟钝在灶门炭治郎一个月余的工作经历中并不常见，他蹲下来观察了几次，却都无法判断发生了什么。

灶门炭治郎没有特别多大型犬行为异常的经验，但在察觉到有些不对时，他下意识准备返程，并决定回到庭院后将这个情况尽快告知富冈义勇。做下折返决定时，灶门炭治郎看了看时间，七点出头，他牵着鲑鱼往回走。回程路上他刻意放慢了步伐，内心祈祷鲑鱼是因为太疲劳而导致的精神不振。

但鲑鱼并没有好起来，黑色拉布拉多的状态随着一路返程越来越差，回到庭院时，它并未像往常一样冲向食盆喝水，而是耷拉着脑袋，趴在角落里。五分钟以后，鲑鱼开始断断续续的呕吐。灶门炭治郎被吓了一跳，在这一秒，他的眼皮似乎跳得更加厉害。善逸说的话成真了，虽然不明白鲑鱼具体怎么了，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。灶门炭治郎一边提醒自己要镇静，一边快速给他的雇主发短信。

短信五分钟没有回复。可能对方正在忙，考虑到他的雇主最近的情况，今天应该是一次突如其来的加班。鲑鱼的呕吐愈发严重，灶门炭治郎没有时间细想，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，在手机上搜索最近的宠物医院的地址。

他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，但也算明白大概需要怎么做，灶门炭治郎用手机拍下呕吐物的图像，进房取了鲑鱼常用的毯子、常吃的狗粮——他很庆幸，自己的力气绝对不算小，他一把抱起鲑鱼，冲去小区门口，拦了一辆出租车。

收到富冈义勇回拨的电话时，他已经到了最近的宠物医院门口。灶门炭治郎付完出租车司机现金，一手抱着虚弱的大型犬，一手拎着狗粮和毯子，用脖子和肩膀夹着手机，急促地向电话那头解释了目前的情况。他的雇主素来冷淡沉静的声音隔着电波，流露出明显的关切，显得熟悉又陌生。

“你现在在哪？”富冈义勇问。

“我已经进了宠物医院。”灶门炭治郎麻利地寻找着诊室，“我在车上打电话提前咨询过，应该不是很严重的情况。义勇先生可以先处理工作的事务，我会马上告诉您鲑鱼的检查结果……”

“我现在过来。”富冈义勇打断他。

“义勇先生，真的不要紧。”他抱着几乎遮住他的脸的大型犬，像一阵旋风，敲开诊室门，“我身上的现金足够，等您下班后再过来也来得及……”

“炭治郎。”电话那头重复，“告诉我地址。”

医生接过他怀里的狗。

“……”他和鲑鱼都耷拉着脑袋。

“先去抽一下血，做个检查吧。”医生抬头看他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“你是狗主人吗？”

灶门炭治郎垂着脑袋，坐在等候椅。刚验完血的鲑鱼怏怏地将头靠在他的腿上，富冈义勇坐在他身旁。

很明显，他的雇主在接完他的电话后，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，此刻富冈义勇穿着熨烫平整的西服，手上还拿着车钥匙。灶门炭治郎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，但他的雇主也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，于是最后，他还是只能先开口。

“医生说……鲑鱼是吃坏了肚子。”他轻声说，“家里狗粮和水都没问题，应该是在路边吃了不该吃的垃圾之类。”

灶门炭治郎实在沮丧：“对不起。”

富冈义勇看他。

“为什么你要道歉？”他的雇主说，“是它自己去吃的垃圾。”

“是我没看好他。”灶门炭治郎无比自责，“也许就是在遛狗途中吃的。草丛或者电线杆……我应该紧盯着它的动作，如果我工作时再仔细点，就不会……”

“这不是你的责任。”富冈义勇说。

灶门炭治郎刚想反驳，戴着眼镜的女医生推开门看向他们。

“带狗进来打针吧。”女医生指了指他们，“你们俩，过来一起帮忙按着。”

一切流程结束的时候，街上的行人都已稀少，加班结束的工作者步履匆匆。灶门炭治郎抱着虚弱的鲑鱼，富冈义勇手里拎着一个袋子，里面装着在医院刚配的药，和医生给的这几天鲑鱼的处方粮。

富冈义勇是直接从公司赶来的，因此开了车，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。他让灶门炭治郎抱着狗，在医院门口等他。五分钟以后，他把车泊在了他面前。

灶门炭治郎把怀里的狗小心地递给他， “路上小心，义勇先生。”他说。

他的雇主露出不解的表情：“你怎么回去？”

“我可以走回去。” 他依旧很沮丧，导致看起来怏怏的，“我家离这里不远。”

富冈义勇拉开副驾的车门：“太晚了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抱好狗。”他的雇主没有给他反驳的时间。

*

已经很晚，路上没有拥堵的车流，他们在一处红灯停下。鲑鱼打完针以后已经停止呕吐，它趴在炭治郎的腿上，安静地休憩。城市道路两侧的路灯照进车内，富冈义勇的左手放在方向盘上，骨节漂亮的手浸泡在闪过的橙色灯光里，在方向盘上落下阴影。

“我很抱歉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。”灶门炭治郎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红灯，“我不仅没有照顾好鲑鱼，还连累您特意赶来一……”

“你不系安全带，才会给我添麻烦。”他的雇主说。

灶门炭治郎一愣，然后反应过来。他怀里抱着鲑鱼，确实没注意到自己上车后没有系上安全带。在不弄醒鲑鱼的情况下，他试图扭动身子，小心地把安全带绑上，但他没能一次成功。在灶门炭治郎头疼的时候，一双手伸了过来，他的雇主探过身子。

他们离得很近，近到富冈义勇的头发擦过他的脸颊，酥酥麻麻，气氛特别，灶门炭治郎不敢呼吸。那双白皙、漂亮的手准确地替他找到了位置，锁扣咔哒一声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他的雇主回到原位。

红灯转为绿灯，车子在路口处转弯，离家还剩下三个路口。他悄悄往旁边看，他的雇主表情平静，正看着前方的路。

“对于义勇先生，我很怕……我很怕我把事情搞砸。”炭治郎试着开口。

打工也好，学习也好，因为知道机会的难能可贵，所以才会珍惜。炭治郎打工的经验太多，见过的雇主也太多，明白遇到一个好的雇主是多么难得。他喜欢鲑鱼，喜欢这份工作，喜欢牵着狗走在林荫道时呼吸到的空气，也喜欢这个看起来不好接近，实则颇有人情味的雇主。鲑鱼今天的事让他内疚，虽然医生说不是大问题，可这已经足够让他觉得难受。

“炭治郎。”富冈义勇说，“我对你的工作从来没有不满意。”

“今天的事件是意外，而且也不是第一次，以前鲑鱼也吃错过东西。”他补充。

“感觉好丢人……还反过来被您安慰。” 

“不要总是那么客气。”富冈义勇说。

他转头看他，年长的男人有着漂亮的侧脸，高挺的鼻梁，好看的下颔线。夜晚狭小的车内空间里，只要没有人说话，似乎安静到就能听见彼此的呼吸。那种之前的微妙感觉又回来了，灶门炭治郎转回脑袋，他调整着呼吸，逼迫自己看向前方的道路。

他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，腿上休息的拉布拉多像一个热源，让他四肢百骸都热起来，这热量传到身体的各个角落，连着耳根，似乎都有些烫了。

富冈义勇缓缓把车停下，灶门炭治郎小心地下车，把鲑鱼安顿在副驾上。

“谢谢义勇先生送我回来。”他说。

富冈义勇没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这是一条安静的街道，尤其是夜晚，在他要重新上车之前，灶门炭治郎叫住了他。“请等一下！”他说。

“能麻烦义勇先生等我几分钟吗？”他急切地问。

他的雇主同意了。灶门炭治郎用最快的速度跑上楼，三分钟后，他拿着一个饭盒，气喘吁吁地回到原地，富冈义勇真的站在原地等他，他的雇主靠在车门边，像是在发呆。灶门炭治郎喘着气停步，抬头的瞬间，正好撞进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。

“给……给您。”他递过那个饭盒。

富冈义勇接过它，他看着他，他打开盖子。里面装满了排得整整齐齐的寿司，散发着好闻的米饭和海苔香气。

“晚上做的……但是是我妹妹的口味，不知道您习不习惯。”他小声说，“义勇先生一定还没吃晚饭吧？可以带回去……”

他有些忐忑，但在他的目光下，富冈义勇收下了便当。灶门炭治郎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——在他说完话的那一刻，富冈义勇好像笑了一下，但这发生得太快，以至于他没来得及把它捕捉到自己的脑海里。在灶门炭治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他的雇主伸出手，拍了拍他的脑袋。轻柔的触感好像被温柔的浪潮抚摸，那双手很快离开，富冈义勇拉开车门。

“快回去吧。”蓝色的眼睛看着他，盛满今晚的夜色。

“好。”他愣愣地说。

TBC

越来越长了，但是明天一定能完结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