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金玉其外》

CP：德哈

前文：点我

Harry自知没有什么艺术鉴赏能力，但依旧能依稀感受到，自己邻居家中所挂画的价值。每一件东西看起来都很昂贵——Harry Potter能够做出判断。Malfoy甚至懒得给他找一双拖鞋，于是他只能赤着脚，抱着自带的浴巾，像被收养的小孩一般，局促地进了浴室。Malfoy把他带到浴室门口，便气咻咻地离开，留下Harry一人对付庞大又陌生的按摩浴缸，他不好意思询问用法，只得蹲在原地，一边祈祷浴缸不会喷出什么奇怪的东西，一边将能按的开关与龙头都按了个遍。

十分钟后，Harry洗了个浑身哆嗦的冷水澡，换好衣服出来。出浴室前，他蹲下身擦干净了每一滴水，并确保自己没有一根头发留在对方的地板上。他估算自己应该没超时，并诚心希望，失眠的Malfoy先生没有计较他多花了一点时间琢磨这个价值不菲的浴缸的用法。水汽让他暂时无法戴上自己的眼镜，Harry的视野里一片模糊，他用浴巾擦拭头发，小心翼翼地、轻声走到客厅。

隔着一个大理石吧台，他能模糊地看见，金发的年轻人正靠在沙发上。Harry想与自己的邻居道个别，陈恳地感谢对方让他在今天能洗上澡——虽然对方挑剔又刻薄，但他毕竟向他借出了昂贵的浴缸。Harry慢慢地走到沙发边，刚想开口，却发现对方没有动静。他困惑地眨了眨眼——近视让他什么都看不清晰，Malfoy在他眼中是一个浅金色的轮廓。他只得微微俯下身，看见Malfoy的眼皮紧闭，浅金色的脑袋靠在沙发靠枕上，半个身子歪向一边。

他睡着了。Harry惊愕地看见。他失眠的邻居——自称已经两天没有睡着觉，却在自己洗澡的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，在沙发上睡了过去。Harry感到纳闷，又觉得好笑，对方甚至不在意家中还有个陌生人，如果他此刻悄声搬走客厅墙上挂着的某幅珍贵艺术品，他这位睡着的邻居一定不会发现。Harry感叹着大少爷的毫无防心，但还是在沙发边转了转——Harry自觉是个善良的人，举手之劳——他顺利地在沙发的一角找到了一条毛毯，他小心地凑近睡着的、金发的邻居，把它默默地盖在了他身上。

紧接着，Harry屏着气，悄无声息地抱着自己的浴巾和衣服离开。关上邻居家门的那一刻，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。

Harry本以为他在城市之旅不会持续太久，但不幸的是，在淋浴喷头断裂的第二天，他就收到了训练营面试推迟的消息，这意味着他还要在他教父的房子里额外停留一个星期以上。Harry给Sirius Black打了电话，他的教父不知身在何处，电话那头的破碎语句淹没在巨大的电流噪音中，听起来仿佛置身火箭发射现场。Harry内疚地叙述了浴室的问题，并表示自己可能还需要打扰一阵。断断续续的电流里，Sirius表示他会找人解决浴室的故障，他安慰Harry，告诉他，他完全不必担心与内疚，可以把这间公寓完全当做是自己家。

Harry也很愿意这么去想，可是他的自己家不会有突然闯入的邻居。与教父通完电话的第二天，Sirius电话遥控雇来的维修工就拎着工具、带着全新的淋浴喷头来到了这间公寓。维修工一边装，一边抱怨这个喷头是七年前的老款，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实在花了他太多时间。Harry正想着要怎么不失内疚的接话，就看见有人从他没关的房门外直接迈了进来——依旧是全套的法兰绒睡衣，凌乱却漂亮的浅色金发。Malfoy的脸色看起来就和上次一样差——甚至可以说，更差了，他明显睡眠不足的眼底一片青黑，仿佛一只苍白、英俊又虚弱的吸血鬼，这让Harry简直吓了一跳。对上对方眼神的一刹那，Harry下意识举起双手解释：“抱歉！只需要再三分钟就可以修好了！”

“我需要还原！”Malfoy喊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，让Harry一头雾水。紧接着，金发的邻居不由分说，一个健步上前——他拽住他的手腕，把他往外面拉。Harry Potter吓了一跳，在被拉到走廊时，他才反应过来，Harry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腕，万分不解地看着他的邻居。

“我需要还原那天的场景。”Malfoy急促地呼吸着，终于选择为他刚才的突兀行为作出解释，“我睡不着，我找不到理由……除了那天在沙发上，该死……为什么那天我成功入睡了？还是在沙发上？”

“抱歉……”Harry有些惊愕地看着他，他快速理解了对方说的话，也明白了Malfoy为什么看起来状态那么糟。一个几天无法入睡的人，变成什么样都不为过。“你的意思是，除了那天在沙发……你都没有再睡着过？老天，你的失眠可能变得更严重了。”

“对，除了那天……只有那天！而我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！在安静的环境下我甚至都不能入睡，那么安静……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——可那天你明明还在浴室里洗澡，发出那样的响动，水流声，你的小声咳嗽……而我却偏偏在沙发上睡着了！之后我试过好几次，在沙发上躺着，盖着毛毯，甚至把浴室的水流打开，可我再也没能睡着过！怎么样都不行！”

Malfoy几乎是在大喊，他的状态看起来太过糟糕，疲劳又烦躁，这让Harry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点同情。“你吃药了吗？”他皱着眉头问。

“我爸没收了我的所有药。”Malfoy摇头，“我总是忍不住吃过量。”

“我需要你来还原那天的场景。”Malfoy继续说下去，他死死地盯着他，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，“我不明白那是什么该死的原理，但它既然有效过一次——我在你洗澡的时候睡着了，它就可能会有效第二次。这很奇妙，所以我想再碰一次运气。”

Harry Potter难以置信地看着他：“等等，你是想让我……”

“对。”他金发的邻居点头，不等Harry反应，他又蛮横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，不顾还在修缮浴室的维修工——他把Harry Potter拖到自家的房门前。

“我在沙发上躺着，而你，带上你的浴巾和衣服，去我家的浴室里洗澡。”Malfoy把他推进房门，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：

“像那天一样洗，洗到我睡着为止。”